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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到村子,他便徑直去了花玉芬家。 (1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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財就沒有被處罰呢?那是因為,崔墨染沒有切實有力的證據,而段衛紅則是拿著充分的證據去舉報的。

在香港超市停業整頓期間,段衛紅也對農貿市場的經營模式進行了整頓和規劃。

這期間,吳巧雲也出差回來了。

當她得知崔墨染的調動和段衛紅的接任時,著實意外不小。

但是很快,她就接受了這一情況,並對段衛紅的加入表示歡迎。

杜昕月本想特地跟吳巧雲解釋一下這件事,但是看到吳巧雲對此並沒有提出異議,便不想特意去說這件事了,想著等有機會順便跟她說一下就好。

這邊,崔墨染在員工宿舍建設工作上也做出了成績。

他制定了新的動遷條款,在新條款中,將動遷戶的安置分為安置費和安置房兩部分。老百姓可以自由選擇。改變了以往只有動遷費的弊端。

安置房可以解決動遷戶今後的住房問題,而且按照動遷戶現有房屋的米數和人口數進行分配,並且他還答應動遷戶,在新房屋建成使用,還會給動遷戶提供免費的住房,讓他們進行過度。

老百姓現在的房屋普遍是低矮破舊的泥草房,很多都已經成了危房,用這樣的房子換寬敞明亮的樓房,他們何樂而不為呢?

當然,也有極少數的動遷戶並不喜歡住樓房,他們更自己原來的平房。這也沒有關系,崔墨染讓他們自己在一定範圍內選擇新住處,只要米數大小相當,他出錢給他們買下,作為動遷補償。

如果家裏另有住處,不想再要住房的,他則給他們折合成現金,當然,折合的標準要比市價高不少。按照崔墨染的話說,他們畢竟是占了人家的地方,給人家一些實惠也是應該的。

崔墨染是新人,他周圍本來就有很多人對他不服,而他這項決定做出後,更是遭到了那些人的反對。說他憑什麽給動遷戶那麽多好處?公司的錢是大家的又不是他自己的,他憑什麽拿來給別人?

崔墨染不理他們,因為杜昕月已經將權力交給了他,讓他放手去操作。

那些人便到杜昕月那裏去告他的狀,說他什麽也不懂,就知道敗活公司的錢,再這樣下去,公司會被他弄垮的。

杜昕月便把崔墨染叫來,問他是怎麽回事。等崔墨染跟她講了他的計劃後,她不僅沒有批評他,反而誇他做得好,讓他繼續努力。

崔墨染感動極了。

“杜董事長,我能不能請你吃個飯?”他猶豫著問杜昕月,生怕自己會被她拒絕。

“當然可以。”杜昕月欣然同意,她正好有好多事情要跟崔墨染交流。

崔墨染受寵若驚,說:“太好了,我現在就去定飯店。”

“還定什麽飯店啊,百貨公司後街新開小菜館就不錯,就去那裏吧。”杜昕月擡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,距離下班還有半小時的時間,就說,“下班後你先過去,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去。”

“好,那我在小菜館裏等您。”

崔墨染從杜昕月的辦公室出來,正碰到迎面走過來的吳巧雲。

279吳巧雲吃醋了

吳巧雲快走幾步來到他面前,說:“墨染,我正要找你呢,下班一起吃個飯吧?”

“我、我下班後安排了別的事情,改天吧。”

吳巧雲臉上露出失望之色:“這樣啊,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,我們再一起吃?”

“那邊工程很緊,以後再說吧。”崔墨染說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,留下一臉失落的吳巧雲。

杜昕月來到小菜館的時候,崔墨染已經坐在小菜館裏面的一個位置上等著她了。

她過去跟他打了招呼,在他對面坐下來。

崔墨染先前已經點了四個菜,杜昕月來了之後他讓服務員走菜,又將菜單遞給杜昕月,讓她點幾樣喜歡吃的。杜昕月說就咱倆,四個菜已經不少了,就不點了。按她的意思,他們倆兩個菜便足夠。

但崔墨染覺得過意不去,堅持又點了兩個菜,才罷休。

他還說第一次請杜昕月吃飯,還以為她不會來,現在她肯賞臉他已經很開心了。再說,他請她吃飯,應該去大飯店的,到這種小館子,已經很難為情了。

杜昕月說小館子有什麽不好,難道非要鋪張浪費才行?

一聽“鋪張浪費”這個詞兒,崔墨染突然緊張起來。畢竟現在很多人在拿他給動遷戶好處的事兒說事兒,說他在浪費公司裏的錢。

杜昕月看到他臉上的不自然,連忙跟他解釋,說她的意思是,都是朋友,沒必要那麽講究。

“朋友?董事長您拿我當朋友?”崔墨染一臉驚訝。

前世,他們可不就是朋友的關系,而且還是極其要好的朋友。他們一起創業,一起經歷生意場上的風浪。成了一起歡呼雀躍,敗了互相打氣大不了從頭再來。

杜昕月笑了,說:“我不拿你當朋友,難道還要拿你當敵人?”

崔墨染不好意思地搓著手:“董事長,您真是易近人。”

崔墨染一口一個董事長,讓杜昕月聽了很不舒服,想起前世他們在一起共事時,他雖然是她的助手,但其實更是她的兄長,他不僅對她照顧有加,而且時常提醒她什麽生意能做,什麽生意不能做,以及需要如何去做。

最後是因為她一意孤行,且不聽他的勸告,才被人騙得一塌糊塗,以至於走投無路的。她的一意孤行不僅害了自己,還連累了崔墨染。

想到這裏,杜昕月心裏便覺得對不住他。

“墨染,以後私下裏你就不要叫我董事長了,像吳巧雲她們那樣叫我昕月就行。”杜昕月對他說。

“這不好吧,您畢竟是董事長……”

“沒事的,你剛來可能還不了解我,時間長了就知道了,我跟大家夥兒都是以朋友相處的。”杜昕月這話不假,她周圍的人很少稱呼她為董事長,都親昵地叫她“昕月”。

她喜歡大家這樣稱呼她,她知道,今天她所擁有的一切,都不是她一個功勞,而要歸功於他周圍的這些親人和朋友。

但是等崔墨染叫她“昕月”時,她才發現不對勁兒。她現在是杜昕月而不是杜昕陽,算起來,杜昕月比崔墨染還要大三歲,她應該讓他叫她姐才對。

但奇怪的是崔墨染並沒有提醒她這個,而是愉快地接受了“昕月”這個稱呼。

崔墨染說:“好的,昕月,對於員工宿舍,我這裏有個想法,想跟你說說。”

“你盡管說。”

“我算了一下建員工宿舍的投入,覺得這筆錢太大了,計劃讓員工個人承擔的那一部分太少,只占全部花銷的三分之一多。而剩下的那三分之二,完全依靠公司來承擔,會給公司造成不小的壓力。”崔墨染蹙著眉頭說。

“你的意思是,讓員工再多掏點兒?”杜昕月試探著問他。

“當然不是,員工不會買賬的,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來買賬。”

“那麽你的計劃是——”

“我想就著那片地,再建一批商品房,對外出售。”崔墨染盯著杜昕月的眼睛,認真地說。

聽到崔墨染這句話的時候,杜昕月的眼前瞬間亮了。這就是她的想法啊,崔墨染說出了她的想法。

杜昕月知道,崔墨染不像她那樣經歷過房地產行業高速發展的黃金時代,懂得利用房地產來賺錢,他可能只是想到眼前的利益,想要彌補員工宿舍建設中的虧空。但是他提出的建設商品房的想法,無疑是遠見卓識的。

“我支持你。”杜昕月淡淡地說。

“啊,你這就支持我了?”崔墨染不敢相信他聽到的,他覺得杜昕月至少該問問他為什麽這麽想,或者,讓他給她講講他對建立商品房的設想吧?

然而,她就毫不猶豫地同意了。

“你難道不是想得到我的支持?”杜昕月反問他。

崔墨染連忙擺手:“不不,我確實非常非常希望得到你的支持,只是……只是我沒想到你會答應得快。”

“因為你的想法是正確的,我當然要支持。”

“建商品房不是小事兒,前期要有很多的投入,還要考慮到市場需求。連我自己心裏都沒底兒,你怎麽就知道我的想法是正確的?”這下,崔墨染反倒對自己沒自信了。

“因為我相信你,也相信自己的判斷。”

杜昕月的器重已經讓崔墨染感動不已,現在又是如此信任他,讓他頓時感到自己這匹脫韁了很久的千裏馬,終於找到了伯樂。

崔墨染突然起身,一把拉住杜昕月的手:“昕月,謝謝你對我的信任!”

“崔墨染,你在做什麽?”一個熟悉的女聲從他身後傳來。

杜昕月下意識地將手從崔墨染的手裏抽出來,崔墨染也直起身,疑惑地回頭望過去。

他們看到吳巧雲正瞪大雙眼,怒氣沖沖地站在不遠處。

杜昕月心裏直呼糟糕,不用說,吳巧雲肯定是誤會他們了。

“巧雲,這麽巧你也來這裏,來,坐下跟我們一起吃吧。”她招呼吳巧雲。

“不了,我想跟崔墨染單獨說幾句話,說完我就走。”吳巧雲冷冷地說完,轉身往外走去。

“墨染,你還不快去。”杜昕月催促一臉木訥的崔墨染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去吧,好好跟她解釋。”

280崔墨染求愛

經不住杜昕月的催促,崔墨染只好猶猶豫豫地往外走。其實他心裏想的是,他有什麽好解釋的呢?有這個必要嗎?

五分鐘之後,崔墨染回來了,從他的表情上,杜昕月知道他和吳巧雲之間溝通的並不愉快。

經過詢問,杜昕月才知道,原來是因為之前吳巧雲約崔墨染到這裏來吃飯,被崔墨染以工作忙為借口拒絕了,現在她又看到崔墨染和杜昕月一起坐在這裏,所以對他產生了誤會,以為他是故意拒絕她的。

“我承認是我不對,但吳總經理也沒必要發這麽大的火兒吧?不就是吃頓飯嗎?”崔墨染小聲嘀咕。

杜昕月說你真不知道吳巧雲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兒?崔墨染搖搖頭,問是不是他哪裏得罪她了?

杜昕月想告訴他,那是因為吳巧雲喜歡他,但是想想,這件事由她嘴裏說出來不太合適,還是應該由吳巧雲自己來說的好。

她想起自己曾答應吳巧雲,幫她跟崔墨染之間牽線兒的事。便決定趁這個機會,跟崔墨染滲透一下。

“墨染,你覺得巧雲這個人怎麽樣?”她問他,這是給兩個人說媒時最套路的問法。一般人一聽就應該猜到杜昕月接下來要說什麽了。

然而崔墨染偏偏不開竅,他的回答是:“我是吳總經理招聘來的,我很感激她。”

崔墨染說得沒錯,他是吳巧雲招聘來的,他心中對她感激是正常的。

為了讓崔墨染進一步了解吳巧雲,杜昕月便展開話題,跟崔墨染說了很多關於吳巧雲的優點,還跟他講了她是如何的單純,對感情是如何的專一。

崔墨染聽得並不專心,甚至本路打斷她的話,問:“昕月,咱們市的人口是多少?人均住房面積呢?在哪裏可以得到可靠的數字?”

他心不在焉,心裏想的還是商品房的事。

“崔總,咱們現在先不談工作行嗎?先談你的個人問題。”杜昕月嚴肅地糾正他的思路。

“什麽個人問題?”崔墨染一臉茫然。

“據我所知你今年二十四歲,還是單身,沒有女朋友,對吧?”杜昕月認真地問他。

“是啊,你不也是單身嗎?”崔墨染扮了個鬼臉兒。

杜昕月被他的話噎了一下,但她很快正色道:“現在是說我,是在說你。”

“那你說吧。”崔墨染攤攤手。

“你覺得,吳巧雲怎麽樣?”杜昕月再次問他,她覺得現在問這個問題,他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了吧。

不想,崔墨染傾身托腮凝望著她:“我覺得還是我們兩個在一起更適合。”

杜昕月的臉騰地紅了,她沒想到崔墨染竟會對她說這個。

“放肆!”杜昕月不客氣地拍了桌子。

“幹嘛這麽激動?我喜歡你不行嗎?”崔墨染一臉無辜。

“我可是你的老板,你跟老板說這樣的話,是不是不想混了?” 杜昕月努力讓自己表現出震怒的樣子。心裏卻叫苦不疊。

她心說:“崔墨染啊崔墨染,前世你喜歡我我可以理解,那是因為我們在一起朝夕相處十幾年,可現在呢,你才認識我這麽短的時間,憑什麽說喜歡我。”

她認定,崔墨染是在跟她開玩笑。他就是這樣一個人,幽默,風趣,總能認真地說出開玩笑的話,前世的他因此人緣兒特好,大家喜歡跟他在一起,因為他能給周圍的人帶來快樂。

“喜歡自己的老板怎麽了?犯法嗎?”崔墨染反問她。

“不犯法,但是你已經沒戲了。因為你的老板已經另有喜歡的人了,不信你回公司裏問問,公司裏的人都知道。”杜昕月沒想到她的憤怒在崔墨染面前根本起不到震懾作用,既然憤怒沒用,她就心平氣和地讓他死心好了。

“只要你沒結婚,我就有機會,我可以等。”崔墨染坐正了身體,端起面前的茶杯悠閑地喝了一口茶水。

“我說你怎麽就那麽死心眼兒呢?”杜昕月著急了,勸他說,“墨染,別浪費青春了,都等十多年了我都沒答應你,你還有什麽好等的?你把青春耗在我身上不值得的。”

話一出口她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,就是把前世的事兒混到今生來說了。她真是急糊塗了,但願他沒有聽出破綻。

只見崔墨染聽了她的話也是一楞,他怔怔地盯著她,問:“你也覺得我們認識好久了嗎?我以為就我自己有這樣的感覺。昕月你不知道,我從見你第一面起,就覺得我們已經相識很久很久了,真的。”

崔墨染說著,竟激動地起身,向她走過來。嚇得杜昕月連忙起身躲避。

“什麽認識很久了,你到我公司也不過一個月而已。崔墨染,你今天喝多了,我不跟你說了,你給我記住,以後你要是再這樣,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!”杜昕月一邊後退一邊對他呵責。

崔墨染則一臉迷惑:“我們一直在喝茶,並沒有喝酒,怎麽會喝多呢?”

是啊,他們並沒有喝酒,杜昕月卻說他喝多了。

杜昕月感覺到自己在崔墨染面前思路越來越混亂,再這樣下去,她自己都不好收場了。所以還是走為上策吧。

“今天就到這裏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她說完,頭也不回地往走了出去。

杜昕月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狼狽地逃離崔墨染。

她一度以為年輕的崔墨染不會那麽快喜歡上她,所以只要撮合崔墨染和吳巧雲在一起,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。

然而事實並不是她想的那樣,他不僅毫無征兆地喜歡上了她,而且還勾起了她許多前世的回憶。

前世,她因為心裏一直裝著從未謀面的荊懷文,並沒有答應過崔墨染的追求。但是,十幾年來,崔墨染卻不離不棄地陪在她身邊,無怨無悔地關心照顧著她。

有的時候,她都對自己說,她的荊懷文不會出現了,就嫁給崔墨染吧。

她相信那個時候,她的感情是傾向於他的。

如今隔了一世,再讓她在這裏見到崔墨染,究竟是命中註定,還是刻意的安排?

逃出去的那一刻,她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。

那就是,崔墨染會不會像她一樣,也是從前世重生到這個世界的呢?

281見到李亞男

但杜昕月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,心說不會的,她是被姥姥用羅盤召喚到這個世界上來的,姥姥並沒有說除了她之外,她還召喚過別的人呀。

這件事先放到一邊,杜昕月覺得,她應該跟吳巧雲解釋一下今天的事。

這天,杜昕月召集公司董事會成員召開了會議,主要是討論員工宿舍的建設問題。杜昕月破例請不是董事會成員的崔墨染參加,讓他將之前跟她說的建設商品房的計劃寫成報告,在會議上進行了匯報。

對這個方案,董事們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。一開始,反對的占多數,後來聽了杜昕月的意見之後,多數人覺得有道理,便又轉向了支持一方。

唯有一個人,始終表示反對,便是吳巧雲。

但是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,這個決議最終還是被通過了。

很顯然,吳巧雲是因為心裏對杜昕月存在不滿,才這樣的。杜昕月想起,那件事之後還沒好好跟她談一談。

散會後,杜昕月把吳巧雲叫住。

“巧雲,我能跟你談談嗎?”

吳巧雲沒說話,只默默地返回來,坐回自己的椅子上。

杜昕月問她是不是因為那天在小菜館的事,對她產生了誤會?吳巧雲低著頭不吭聲。

“巧雲,我一直把你當做最要好的朋友,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誤會和不愉快。我只想告訴你,我心裏只有荊懷文,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。如果你不相信,我也沒辦法。這是我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跟你解釋這些。” 吳巧雲的誤解讓杜昕月無奈又難過。

“你不用解釋了,崔墨染已經告訴我了,他喜歡你。”吳巧雲苦笑一下說。

“你別聽他胡說八道!”杜昕月氣得不行,心裏直罵崔墨染添亂。

“我想過了,之前是我一廂情願、自作多情,不怪你,也不怪他。”吳巧雲擡頭望著杜昕月,微笑著說。

“巧雲,我跟崔墨染是不可能的,我已經有荊懷文了。”

“我知道你心裏只有荊懷文,但是我也不可能再去喜歡崔墨染了,因為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我。”

“感情是需要培養的,相信我,他一定會愛上你的。”杜昕月竭力想說服吳巧雲。

吳巧雲卻笑著搖頭,說:“在我認為,感情是揉不得一點兒沙子的,他既然不喜歡我,我又何必強求呢?所以,你就別勸我了。”

杜昕月了解吳巧雲,她是個愛情的完美主義者,她說到做到,一定不會再去喜歡崔墨染了。所以她再怎麽努力也無濟於事了。

吳巧雲拿得起放得下的勁兒倒是讓杜昕月很佩服。想想自己,為一段感情跨越兩個世界,如果吳巧雲知道這些,又會怎麽想?

可惜她沒辦法給她解釋,如果可以解釋,那麽吳巧雲心裏的疙瘩也該很容易消除了。

杜昕月知道,吳巧雲表面上拿得起放得下,其實是把痛苦藏在了心裏。

她真的能放下崔墨染嗎?她不得而知。

這天,吳巧雲一臉神秘地告訴杜昕月,招娣交了個男朋友。

杜昕月連忙問她,對方是做什麽的?是個什麽樣的人?

吳巧雲便告訴她,招娣的男朋友是百貨公司一樓的一個租戶,賣布料的。他跟招娣年紀相仿,還沒結過婚。

招娣來百貨公司做衣服之後,他一直對她很照顧。有顧客在他那裏買了布料,他便會推薦他們去招娣那裏做衣服,還幫著招娣給顧客參謀做什麽樣的款式好看。在價格方面,他也是竭力幫著招娣討價還價。

他認識的顧客都是城裏的有錢戶,給做工費也比較大方。

就這樣一來二去的,他和招娣之間就擦出了愛情的火花。再經公司裏的商戶們從中一撮合,兩個人就好上了。

現在兩個人已經確立了男女朋友關系,每天上班下班都出雙入對的,十分親密。

招娣找到了歸宿,這讓杜昕月十分欣慰。但是想到吳巧雲又回歸了不婚主義,她心裏便感到難受和愧疚。不管怎麽說,崔墨染的事有她的原因,她心裏總覺得對不住吳巧雲。

聽說段衛紅那邊也有了進展。

付海波果然對段衛紅舊情難舍,他不知從哪裏打聽到段衛紅的男人已經不在了,她現在是自己帶著孩子過,心裏便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
他借工作之便與段衛紅接觸了幾次,後來又請她吃午飯。

段衛紅怕他又到家裏去找她,便想借著吃飯的時候跟他講清楚,讓他別再來找她了。

卻不想兩個人吃飯的時候,付海波卻提起了過去的事。他說其實當年她去他家裏的時候,他和他老婆已經分開一年多了。只是當時他們怕他們單位裏知道後影響不好,所以一直就沒辦離婚手續。

那時他和他前妻是一個單位的,還都是幹部。

後來段衛紅發現他已婚,來找他對峙,他便承認了,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這件事。只是他沒想到的是,段衛紅隨後便離開他不知所蹤。

他找了她好長時間,都沒找到,還以為她已經回城了。

知道去年,他在城裏打聽到她家裏,才知道她根本沒有回城,還留在這個小城裏。

知道此事後他心裏懊悔不已,也悔疚不已,於是決定回來,無論如何也好把她找到。

段衛紅聽到這裏已泣不成聲。

付海波走過去,將她緊緊地攬入懷裏,她也沒有反抗。

段衛紅沈浸在重拾愛情的甜蜜之中,然而她的愛情似乎註定了不會一帆風順。

從飯店走出來的時候,一個穿著時髦的女子從一輛轎車上下來,迎上付海波。

“付總,我來接你回去。”這時,女子看到從他身後走出來的段衛紅。

兩個女人目光聚焦在一起,段衛紅一下子楞在了那裏。

付海波連忙說:“衛紅,我忘了跟你說,亞男現在是我的生意夥伴。你們原來是一個知青點的,應該不用我介紹了吧?”

“當然不用。”李亞男上前一步,皮笑肉不笑地望著段衛紅,“衛紅姐,好久不見。”

“是啊,好久不見。”段衛紅勉強地笑了一下說。

見到以前一起的知青,她本來應該高興得跳起來的,或者好姐妹之間怎麽也該互相擁抱一下才對,但是面對李亞男,她卻興奮不起來。

282郭秀秀不肯嘗試試管嬰兒

她甚至還沒回過神兒來。

李亞男怎麽會跟付海波在一起,還成了付海波的生意夥伴?杜昕月她們知不知道這件事,她們知道了會怎麽樣?

她在心裏感慨,這世界真是太小了。

付海波說他還有個生意要談,便跟段衛紅告別,當著李亞男的面兒,他擁抱了段衛紅,並在她耳邊說:“等著我。”

然後,他和李亞男一起向車子走去。

李亞男在臨上車之前回頭望了段衛紅一眼,段衛紅以為她想要跟她道別,她的嘴角剛揚起來,卻見對方的臉是僵硬的,尤其她的眼睛裏,透射出來的寒意讓她不寒而栗。

李亞男開車載著付海波離開了,段衛紅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。

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太突然了,讓她都來不及思考。

先是付海波的懺悔和回歸,再是李亞男的突然出現,讓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。

許久,她才想起什麽。連忙去路旁取了自己的摩托車,騎上像新悅百貨的方向駛去。

杜昕月不在公司,她從看門的人那裏得知,她應該是回鄉下去了。

她急於見到杜昕月,便騎著摩托車直奔康莊。

在路上騎了半個多小時,她來到康莊,在農場裏找到正和郭秀秀聊著什麽的杜昕月。

“衛紅,你怎麽來了?”杜昕月看到段衛紅很吃驚。

“沒什麽,中午沒什麽事兒,過來溜達一圈兒。你們有事我先到那邊去轉轉。”段衛紅知道,杜昕月刻意趕過來跟郭秀秀談的事情,肯定比她要說的事情重要,所以她想等杜昕月和郭秀秀談完之後再跟她說自己的事。

“你別走啊,你是過來人,正好幫我小姨做個參謀。”杜昕月拉住她。

“什麽過來人,做什麽參謀?”段衛紅一臉迷惑。

“昕月,你看你,咋啥都說呢。”郭秀秀難為情地拉拉杜昕月的衣服。

“哎呀,衛紅又不是外人。生孩子的事兒她比我有發言權。”

然後,杜昕月跟段衛紅說起讓她幫忙參謀的事情,原來郭秀秀和邢建國想要孩子了,但是卻一直懷不上。上個星期他們在杜昕月的建議下去醫院檢查,才知道是郭秀秀的身體出了問題,因為天生輸卵管狹窄,她不能生育。

郭秀秀為此很難過,所謂不孝有三,無後為大,在農村,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是要被婆家嫌棄的。之前她和邢建國不想要孩子,是因為邢建國的弟弟妹妹還小,郭秀秀情願犧牲自己來照顧他們。

現在蘭花和石頭都大了,她沒有理由不給邢建國留個後代了。雖然邢建國的父母早就不在了,不會嫌棄她不能生育,但是她覺得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邢建國失去當父親的權力,她這輩子都感覺對不起他。

所以,她想到了要跟邢建國離婚。

邢建國不願意離婚,但是郭秀秀又堅持,沒辦法,他只得給杜昕月打電話,讓她回來幫他勸說郭秀秀。

杜昕月這次回來不僅是勸說郭秀秀的,還是給郭秀秀出主意的。

她跟郭秀秀說,她和邢建國可以選擇做試管嬰兒。

段衛紅來的時候,她倆正在說這件事。

“啥是試管嬰兒?”段衛紅不解地問。

“我也正要問呢,昕月,你給我說說,試管嬰兒是啥東西?”郭秀秀也問她。

杜昕月便給她們講,試管嬰兒就是體外受精和胚胎移植。這是當今世界上的一項新技術。

簡單地說,就是把卵子和精子都拿到體外來,讓它們在體外完成受精過程,然後再把受精的胚胎移植到女人的子宮中去,讓他在子宮中孕育成孩子。

實際上,試管嬰兒這項技術在七十年代末就出現了,只是到目前為止,在中國還沒有人嘗試過。

杜昕月在說這些的時候是很自然的,然而她說完之後,才發現郭秀秀和段衛紅的臉上都透露著不自然的表情。

首先是郭秀秀批評杜昕月,她說:“昕月,你一個大姑娘,咋滿口的胡說八道,真是羞死人了。”

“我怎麽胡說八道了?這些都是報紙上說的。”杜昕月反駁道。

“昕月,你小姨說的對,你一個未出門子的大姑娘,以後可不好隨便說這些話。”段衛紅也批評起她來。

杜昕月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是自己的話中提到的“卵子”“精子”和“受精”這樣的詞匯,對她們來說太敏感了。現在畢竟是八十年代,人們的思想還未完全開放,對事物的接受能力依然有限。

她在心裏忍不住笑,心想這幸好是在自己家裏,要是在外面說這些,她還不被人當成“女流氓”啊。

她連忙道歉,說是她不對,以後一定註意用詞。

不過話說回來,這是在家裏,又不是在外頭,且段衛紅和郭秀秀也不是外人,她請她們不要跟她計較了,先聽聽她說正事兒。

“你的正事兒就是讓我去做這個試管嬰兒吧,我告訴你,我肯定不去。”郭秀秀斷然拒絕。

“為啥不去?”杜昕月不解地問。

“我……”郭秀秀不知道該怎麽跟杜昕月說,臉都憋紅了,最後只丟出一句,“這種事,多難為情啊!”

“噗!”杜昕月忍不住笑了,說,“小姨,其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。”

“反正我不去,我臊得慌。”郭秀秀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。

杜昕月看向段衛紅,想讓她來幫她勸勸郭秀秀,畢竟段衛紅是生過孩子的人,她對生孩子的了解比杜昕月要多得多,話語也更有說服力。

她不知道,段衛紅自己對試管嬰兒這個新事物也心有疑慮。

她問杜昕月:“昕月,你不是說咱們國內現在還沒有人做過嗎?你讓你小姨去哪裏做呢?”

“去國外呀,我可以讓皮特幫忙聯系國外的醫生。”杜昕月說。

“你還要跟皮特說?算了算了,我都說了不做了。”郭秀秀再次拒絕。

“秀秀姐,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考慮一下昕月說的事兒,你想啊,生孩子不也得去醫院接生嗎?有誰說生孩子怕丟人的?試管嬰兒也是為了生孩子,都是一碼事嘛。”段衛紅勸她。

283冤家路窄

“是啊小姨,你和我小姨夫都想要個自己的孩子,試管嬰兒培育出的也是你們的孩子,有什麽丟人的?你不知道,在國外,有很多試管嬰兒使用的精子或卵子並不是夫妻本人的,但他們一樣很開心。”杜昕月說。

“不是兩口子的?也行?那不就等於不是自己的孩子了?”郭秀秀斷斷續續地問。

“所以我說啊,你應該去嘗試一下,畢竟你們可以收獲屬於自己的孩子。”杜昕月說。

郭秀秀並不知道,再過幾年,試管嬰兒將成為不孕不育夫妻的首要選擇,這項技術將為多少不孕不育夫婦帶來福音啊。但是此時讓她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,還真有些難為她了。

“你們讓我再想想吧,我也得回去跟建國商量一下,這件事我自己說了不算。”

杜昕月說:“行,等你們想好了,我就給你們聯系醫生。”

杜昕月看看表,時間不早了,她跟郭秀秀道了別,跟段衛紅一起往城裏趕。

在路上,她問段衛紅,現在該說說剛才慌裏慌張地找她有什麽事了吧?

“你也看出我慌裏慌張了。”

“我當然看出來了。是因為付海波吧?你答應他的求愛了?”杜昕月笑著問她。

“什麽都瞞不過你。”段衛紅無奈地說。

然後,她把付海波怎麽請她吃飯,又怎麽跟她說起當年的事情,給杜昕月講了一遍。

“這麽說,付海波還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。”杜昕月說。

“希望他說的都是真的吧。”

“然後呢,你跟他說圓圓了嗎?”

“沒,我不想圓圓的生活被打擾。”

“還有一點,你不想付海波回到你身邊,是因為圓圓吧?”杜昕月問她。

“是吧。”

“我早就看出來了,你心裏其實一直都放不下他。要不然,你不會這麽多年以後第一次見他,那麽慌張無措。”

“沒錯,我放不下他。我曾一度幻想著有一天他能回來找我,找孩子,然而這一天終於來了,我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”段衛紅苦笑著說。

“沒有什麽不好辦的,只要你心裏有愛,就大膽地去愛好了。”

“大膽地去愛,說得簡單……”段衛紅嘀咕。

她突然想起什麽,說:“對了昕月,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誰了?”

“誰啊?”

“李亞男。”

杜昕月一個急剎車,將摩托車停在路邊。

段衛紅以後超過了她,看到她停下便也停下來,將摩托車支在路旁,走回到她身邊。將見到李亞男的經過講給杜昕月聽。

杜昕月聽著,禁不住蹙緊眉頭。

真是冤家路窄,李亞男居然還敢回來,她當年陷害杜昕月不成,作繭自縛被發配去了采石場,也算是罪有應得了。可是招娣呢,她對李亞男那麽好,李亞男卻拿她當替罪羊,害得她死去活來,這個賬,她就不怕招娣找她算?

“招娣知道她回來了嗎?”杜昕月問。

“應該還不知道。”段衛紅說。

“衛紅,你既然已經跟付海波覆合,以後得對李亞男多加小心,她這個人詭計多端,不定安得什麽心。”杜昕月囑咐她。

段衛紅說:“我知道,等我想辦法弄清楚海波和李亞男的關系,要是他們之間還有我不知道的事,我就讓付海波滾蛋!”

“不會的,如果真有那樣的事,付海波也沒必要回來找你。”杜昕月安慰她。

兩個人一起回到公司,杜昕月先回辦公室,段衛紅則去商場找了招娣,讓她跟她一起去杜昕月的辦公室。

招娣不知道杜昕月找她有什麽事,她的小徒弟今天休息,攤床上就她一個人。她便跑去跟她賣布料的對象說,讓他幫忙照顧一下床子,她去去就回。

她對象爽快地答應了,並從布料攤後面走出來,來到她的床位前,幫她清理起地上的雜物來。

段衛紅看在眼裏,笑著對她說:“你對象還挺勤快的。”

“他就那樣,閑不下來。”說起自己的對象,招娣臉上洋溢著幸福,“對了,昕月找我幹啥?”

“走吧,去了你就知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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